抢劫银行变身亿万富豪，财产如何处理成争议

    一、 案件回放

    2015年10月，一起16年前的银行抢劫案成为舆论的焦点。警方成功破获1999 年发生在河南郑州的“12•5”特大银行抢劫案，包括石某在内的5名犯罪嫌疑人尽数落网。

    “12•5”案件主犯石某，犯案前是在郑州建筑工地上承揽零碎活的小包工头。1999年12月5日，在石某的精心策划下，他伙同另外4名犯罪嫌疑人持枪抢劫了位于航海路的郑州市合作银行管城支行中药城批发市场分理处，抢得人民币200万元。

    十几年来，石某利用抢劫银行分来的钱进行房地产开发、商贸公司投资、修建休闲农庄等，由抢劫银行的犯罪嫌疑人摇身一变成为当地小有名气的亿万富豪。

    二、 争论焦点

    天网恢恢，疏而不漏。石某等犯罪嫌疑人终将面临法律的制裁，但是他的财产如何处理却成了各方争论的焦点。

    第一种意见是石某的财产应当一并由国家予以收缴。因为石某现在的亿万家产是当初抢劫银行200万所产生的孳息，二者之间存在因果联系，所以应当一并没收。

    第二种意见是收缴200万的犯罪所得，用于赔偿被害人，其余财产不作处理。理由是其余的财产是犯罪嫌疑人通过合法途径所得，不应由法院处理。

    第三种意见是将抢劫所得的200万和其余的财产依据不同的法律与程序进行处理。因为这两部分财产的性质不同，处理方式也理应不同。

     三、 法理分析

    应当明确的是，第三种意见是最为符合法理与情理的处理方式，即将200万和200万之外的其余财产分不同程序进行处理。

    第一种意见，将石某的财产作为一个整体统一处理，混淆了违法犯罪所得与合法所得的界限，不符合法律规定，也不利于保障公民合法权益。将现有财产当作抢劫得来的200万之孳息也是不符合法理的。

    所谓孳息必须是依简单规则而必然产生，是由原物派生的。包括天然孳息和法定孳息：天然孳息是指按照物质的自然生长规律而产生的果实与动物的出产物；法定孳息是指因法律关系而得到的利息、租金及其他收益。孳息不是复杂规则（如风险投资、商业运作等）的产物。根据我国物权法第116条规定：天然孳息，由所有权人取得;既有所有权人又有用益物权人的，由用益物权人取得。当事人另有约定的，按照约定。而法定孳息，当事人有约定的，按照约定取得;没有约定或者约定不明确的，按照交易习惯取得。此处石某的亿万家财是通过自己一系列的投资运作得来，并非孳息。因此二者不能混为一谈、一并处理。

    第二种意见的出发点在于保护公民合法的私有财产。不管是大陆法系亦或是英美法系都日益注重对个人合法财产的保护。但是如果不对石某抢劫银行的行为处以财产刑的话，就缩小了犯罪成本，对我国的经济秩序和社会稳定都将造成严重损害。

    第三种意见的可取之处在于依据财产的性质，通过不同的法律和程序采取不同的处理方式。我国《刑法》第六十四条规定：犯罪分子违法所得的一切财物，应当予以追缴或者责令退赔；对被害人的合法财产，应当及时返还；违禁品和供犯罪所用的本人财物，应当予以没收。没收的财物和罚金，一律上缴国库，不得挪用和自行处理。本案中的石某所抢劫的200万是违法犯罪所得。

    首先在侦查阶段，可以对涉案财产进行追缴、收缴。依据我国刑事诉讼法相关规定，可以对相关财物进行查封、扣押、冻结。需要指出的是只有违法所得的财物及其孳息才能进行直接收缴。

    其次在审判阶段，可以对相关财产进行没收、发还或者责令退赔。一般程序是：先确定是否与本案有关、是否为被告本人的财产，无关财产不作处理。在本案中犯罪嫌疑人的亿万家产是与案件无关的合法所得。至于抢劫得来的200万，如果能够查明并已经收缴了，那么应判决发还被害人；如果能够查明200万犯罪所得的下落，但尚未收缴，则应当判决收缴并发还给被害人；若是无法查明200万的下落，则应当判决责令被告人退赔200万给被害人。对于200万产生的孳息，若已经收缴，则判决发还给被害人。如果无法确定是否有孳息则不理。

    那么，关于犯罪嫌疑人除犯罪所得的200万之外的其他财产该如何处理呢？这部分财产作为合法财产，不能直接像抢劫得来的200万一样处理，而是通过法律的其他规定来处理。我国刑法第二百六十三条规定，抢劫银行或者其他金融机构的，处十年以上有期徒刑、无期徒刑或者死刑，并处罚金或者没收财产。刑法第五十九条规定没收财产是没收犯罪分子个人所有财产的一部分或者全部。因此，对于石某的亿万家产可以通过没收部分或者全部财产来达到惩罚教育的目的。

    综上，抢劫银行变身亿万富豪，对于其财产处理有着严格的法律规定和处理程序，做到了既保障公民合法个人财产不受侵害，又能达到惩治违法犯罪，维护社会秩序的目的。